芬轮

孩厨,孩厨,孩厨。跳坑极快。杂食。

【无cp】【金三角】失眠/毕业

  OOC预警,今天的文笔倒在作业里了。私设如山。无cp,友情向。内含娘塔金三角。女孩子们超级可爱!我今天也是个渣渣。

  罗莎不是很喜欢自己身边的两个姑娘。
  在艾米丽身边总会觉得吵闹,她是个几乎可以用聒噪来形容的人——至少罗莎是这么认为。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要说那么多话,而且不顾场合。弗朗索瓦丝与一位女作家同名,她也确实够有才气,情话情诗一套套的,几乎从来不重样。但是轻浮的动作和无时无刻不在向男生散发异性魅力的行为让罗莎实在喜欢不起来,再加上奢华的穿着——哦上帝谁知道她哪来的钱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有本事让她那些追求者不要送她假的首饰啊。
  她倒是更希望去隔壁那个亚洲人居多的班级。即使在那里没有归属感也一样,毕竟春燕和樱是友善而且正常的,就算伊莎贝拉也在那个班。
  就算这么说她也不得不承认,艾米丽对她很了解。当她失眠第一天时美国姑娘在她身后拉扯她背后的衣料,差点扯开她的背心。罗莎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琼斯,你又想做什么!”
  “抱歉罗莎。”艾米丽好像察觉了她的情绪,“你是不是不舒服?”
  “呃?”总共只休息了五个小时,反应迟钝的大脑甚至没能理解她的意思。罗莎眨眨眼,摘下眼镜再次看向她。天知道她为什么觉得摘下眼镜能加强她的听力或是理解能力。
  弗朗索瓦丝趴在课桌上,语气像开玩笑一样地说道:“老头子在看你们哦。”
  老头子是她对科学老师的戏称,他们的科学老师已经年过半百,英国人的古板和刻薄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艾米丽反应迅速地瞟向那个老家伙,他的那双死鱼眼正越过镜片盯着这边,但这没有丝毫威严只是显得他的眼皮更加浮肿。
  “真是可惜了那双高度近视快要创下吉尼斯纪录的眼睛。这样瞪下去迟早跳出眼眶。”弗朗索瓦丝曾经戏谑地嘲讽道。艾米丽用牙齿咀嚼塑料可乐吸管,吞咽喇嗓子的碳酸饮料含糊不清地发言说二十年后说不准他就真的会变成一条死鱼瞪着眼睛躺在讲桌上。罗莎把钢笔拍在笔记本的封面上听着他们讨论,表情嫌弃。
  虽然她和那两个家伙一样对科学老师积怨已久。
  失眠的第二天她用手机翻阅了一晚上facebook,这次距离起床还有两个小时她才睡着。幸好她的姐姐们还保留着良心——好吧可能也所剩无几了,总之是掀开她的被子把她送去了学校,没有落到迟到的后果。弗朗索瓦丝看见她走进来,有些殷勤地帮她放下书包:“嘿小罗莎,你现在的样子可难看了。”
  “闭嘴波诺弗瓦。”
  “别啊,姐姐我好不容易关心你一次。”法国姑娘笑眯眯地搂住她的肩膀,从文具盒里拿出化妆盒,用里面的镜子照向她。
  这可能也是后来罗莎迅速察觉亚瑟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状态差的原因之一。她现在表情憔悴,皮肤干燥而且苍白。半框眼镜下有藏不住的眼袋和黑色痕迹,头发丧失了光泽并且呈现出植物枯萎般的状态,甚至连痘痘也起来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平时不化妆的那种,罗莎也完全不能忍耐自己现在的形象。目瞪口呆地对着镜子再三调整角度后,这位女士终于接受现实,迅速将脸埋进臂弯里。
  “你又失眠啦?”艾米丽俯身摘下罗莎绑头发的发圈,拿在手里把玩。不敢抬头的英格兰少女狠狠在她脚背上踩了一下,世界的heroine惨叫一声,泪汪汪地把发圈扎回去。她的发型一直是及肩卷发所以不会扎头。但是看到无精打采的罗莎后只好强硬命令索娅帮忙。擅长打扮的弗朗索瓦丝娴熟地绑好马尾又顺便整理了一下另一边的头发。
  艾米丽蹲下来从身体与桌子的缝隙中钻进桌子下,捧着脸紧盯罗莎。半晌后说道:“你回家休息吧。”
  “我的上帝!我们要参加A level*了!你让我回家休息?我要考W学院的啊!”
  弗朗索瓦丝倒是很赞同这个提议,她说罗莎成绩也不错,而且这几天一般也不教什么东西,实在不行历史课的笔记她来记。
  “那至少也等到下午再走,补课就跟老师请假。”失眠者最终表示退让,另外两人击掌庆贺游说成功。
  因为以生病为借口,所以一整天老师都高度关注她们。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原想和本田樱一起去食堂的罗莎被强行拽走。
  “你是不是上网太久才睡不着的?”弗朗索瓦丝用刀敲击盘子发出清脆的声音,震得罗莎睡意都消失了大半,满脑子都是食堂里学生们刀叉的碰撞声,就像一刀刀是插在她头上一样。
  “不,我是失眠,才上网。因果顺序错了。”
  “嗨差不多。”
  艾米丽一路高呼着让一让,从扎堆的学生中扭转身体冲向这边的桌子。好不容易跑到桌前时捧着餐盘来了个转身:“哒哒~来罗莎,你也吃点。”
  失眠的人胃口可能也不太好,所以罗莎摆摆手想拒绝。弗朗索瓦丝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一块牛肉,摘掉女孩子的眼镜摆在桌上:“饿着肚子更难睡着哦。”
  “艾米丽!你帮我拿餐叉了吗!”
  下午艾米丽去帮她请假,弗朗索瓦丝负责带她回家。法国姑娘撑着下颌在大巴上顶着她一路,最后突然笑起来:“罗茜,你皱着眉毛像个老家伙。”
  “你才像!”
  弗朗索瓦丝捂住嘴笑得靠在车窗上。然后把今天的课表给她看——幸好没有太重要的课。罗莎有些释然地望向大巴车顶,心里乱七八糟地从大巴座位的颜色想到学校的里林荫道上的杨树。可能弗朗索瓦丝也从什么奇怪的地方想到了这个,她猛地坐直问道:“姐姐我一直很好奇,我们学校的那些树到底能不能挡住宿舍楼的窗户?住宿舍的几个女孩子一直这么以为。”
  罗莎朦胧地记得很久以前,久到都忘了具体的时间地点的时候她从某个地方的窗户里看到过她们的学校。也不会太久至少那个时间小于她的年龄,所以她认定这段时间树不会生长太多,那个时候能清晰地看见宿舍楼窗户的玻璃反射着苍白的天空:“不能的,我见过。”
  “那要去告诉那些女孩子以后换衣服把窗帘拉上……"弗朗索瓦丝身子一软重新考在座椅上,“啊第一节美术课,罗茜你看姐姐我放弃了最喜欢的课送你回来,你要感谢我。”
  罗莎向她竖起中指咬牙切齿。
  弗朗索瓦丝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和她这样的相处,搂住她的肩膀自然地询问:“你睡一会儿?”
  “不要。”罗莎明确拒绝,然后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尴尬地脸都红了。法国姑娘拖长声音夸张地调侃她,看到她恼羞成怒后大笑着将她揽到自己身上,说你可千万别睡。秉持:就是要和索娅作对这个原则的罗莎听完这话反而迅速进入睡眠。
  半梦半醒间又被叫醒下车,那感觉特别难受,刚何况从原本就炎热的环境下进入了更加闷热的环境——至少对于她来说很热了。弗朗索瓦丝把她送到门口就匆匆回去上课了。罗莎踢掉鞋子把包挂上衣架,躺在床上继续看手机。
  亚瑟和王耀对她进行了问候。王春燕拍下本田樱的便当顺便很没良心地@她。当她打开YouTube时弗朗索瓦丝突然给她发消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莎你完了。”
  “罗茜,这节课是重点复习……老师换课了。”
  “当然我会帮你记笔记的。”
  后两条消息应该是艾米丽的。罗莎客套着说那麻烦你了。
  “哼哼~谁让我是heroine呢!”
  看着这条消息后面跟着的星星表情,英国姑娘忍不住笑骂道真是蠢透了,同时也担心自己错过这节课会不会有些不妥。怀抱着这样的开心与忐忑,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仍然是阴天,罗莎缩进被子里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时间和地点。最后是循着睡前的心理变化才找回记忆。她翻身坐起,披了一件衣服就去自己划现代英语重点去了。
  数学笔记最后由她的姐姐带回来——苏格兰姑娘和弗朗索瓦丝关系一向不错。罗莎没来得及纠结要不要接受两个和她关系不算好的人的帮助,重重地把笔记本拍在书桌上,埋头辨认艾米丽龙飞凤舞的字迹。
  复习到午夜依然没有睡意,可能是下午睡太久的缘故。罗莎盘算着躺在床上听歌,却翻到了半小时前艾米丽询问自己是不是还醒着的消息。想了想她回复说是啊怎么了。
  很快对方便有了动静:“没什么,如果你还在失眠我就找你聊天。”
  “你很闲啊?”
  “不,我在复习。”
  “……我听到了什么连艾米丽都在复习我竟然还想窝在被子里听歌?罗莎柯克兰你真是堕落了堕落了!”英格兰姑娘内心疯狂谴责自己,同时抽出数学练习趴在枕头上开始演算。
  艾米丽告诉她虽说是在复习但是超——无聊就来找她聊天。罗莎吐槽你这样的复习还有什么意义啊还不如好好玩手机。美国姑娘发来大笑的表情努力寻找话题。
  于是隔日两人双双呈现出无精打采的姿态。弗朗索瓦丝尽量表示同情却没能忍住笑意,扶住讲台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带也跟着上下起伏。可能她的爱慕者会把此时的她比作明朗的阳光,看着发带都能说出“断翅的蝴蝶”这样的话,可罗莎只觉得她可恶甚至很像把她按在桌子上打一顿。
  人一睡不着就会觉得世间一切都在阻碍她入睡。罗莎把她家外面的猫叫得像发情一样,虫子叫太吵和催眠的音乐不够舒缓全部都列了出来。艾米丽本来正在喝水,听到这些瞪大眼睛看向她,对她找到的这些理由表示震惊。弗朗索瓦丝猛地扑上去捂住她的口鼻让她快把水咽下去别喷出来。罗莎同情地给两人各抽了一张纸巾。
  “我们可是要考试了哦,你要是不能睡好脑袋也不会好用的。”弗朗索瓦丝坐在桌子上,顺手捏捏罗莎的脸——当然动作完成之后就整个被掀下桌子,脚一软差点摔倒。
  离她们不远的某个学习好的男孩子调笑说,如果不能正常发挥考不过他的话就太low了。
  “喂喂喂可不能这么说。”艾米丽顺手握住放学后打棒球用的球棒,伸长手臂砸在男孩子的脑袋上。虽然不重但也不算轻,疼得他捂住后脑倒在桌子上。美国姑娘转过身笑嘻嘻地示意弗朗索瓦丝继续说。
  “不过也确实,这么下去的话状态不好。”弗朗索瓦丝没有阻止艾米丽的动作,但是本人似乎也同意这个想法。被打的男孩子哀嚎着说她们双标严重。
  “废话,护短是原则。”
  罗莎摆摆手,说顺其自然吧:“反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实际上内心已经抓乱双马尾,跪坐在地上挠地板。
  弗朗索瓦丝啐了一口:“死学霸。”
  但是当天晚上罗莎咬牙背科学的时候弗朗索瓦丝找她聊天了,据她说是在撩小哥哥顺便看她有没有猝死。
  弗朗索瓦丝漫无目的地跟她侃了一会儿明星和娱乐,困意难得席卷而来。靠着这点宝贵的机会罗莎没来得及换衣服或者向法国姑娘告别,就躺上床睡觉——弗朗索瓦丝还以为她真的挂了,她来上学时扯着检查多次才确认她是活的。
  直到考试前最后一天,她终于能彻底安睡了,就是十点整便靠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睡梦中是混沌杂乱的一片。细节很少能记得清,只记得最后看到的是本田樱正在制作mmd,可以操作的骨骼关节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仔细看去发现模型就是她们自己。吓得她手一抖,瓷杯中红褐色的茶水漾出波澜。但是当她真正去感受手中的重量时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端茶杯。
  考场内气氛凝重,学生们正襟危坐整齐地就像复制粘贴出来的——看哪那几个破罐破摔的是程序错误的产物。休息充足所以感觉听力也比前几日好些,清晰听到的笔尖划过纸面的摩擦声略显单调。
  题目不算难,没复习到的举一反三也能做出来。罗莎写完卷子的最后一个标点,把笔盖旋上的时候感觉像骑士意气风发收剑入鞘。
  “再具体一点?”
  “我觉得我拿着Excalibur*。”
  当然这些事她不会告诉艾米丽和弗朗索瓦丝。后者肯定会迅速接话说那一定是你的错觉。而前者在其他考场,等她出来时被弗朗索瓦丝搀扶着,说:“铃声打响的一瞬间我第一次那么痛恨下课!”
  “不,上次期末你也是这么说的。”
  “哦不一样!你看我的灵魂都已经在天上了!”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中一朵体型巨大,尾部拖着仿佛幽灵代替脚部的气状物质似的小型云朵。
  还真有点像灵魂。
  艾米丽打了个寒颤。罗莎表情冷漠的吐槽说你的灵魂好大只都能下场大雨了。美国姑娘难得露出苦恼的表情,念念有词地祈祷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毕业典礼因为天气原因推到了考试后。毕业生致辞由弗朗索瓦丝朗读的,可能是因为修文学的缘故,她朗读起来很有感染力。稿子是王春燕和本田樱一起想的,罗莎负责润色。气氛也很好,不少小姑娘捂住嘴哭了起来。倒是艾米丽丝毫没有读空气的意思,走出礼堂就拽着爱丽切跑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各位!一起去KTV怎么样!我们终于从学校活着离开了!”
  这一句喊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沉默的毕业生们都听到了这一嗓子。这反而所有他人的心情变得好了不少,勾肩搭背推推搡搡地要庆祝。
  “好嘞!阿尼娅*这边快来来来我们去唱K!”
  “莫妮卡!”
  “好好好,姐姐你也是,别这么激动……"
  “罗莎~一起去吧~"
  呼朋唤友这么一群人就凑齐了,浩浩荡荡地向KTV进发。沿路的学生看到这来自五湖四海的女孩子们组成奇怪阵容都没人敢来搭讪。安娜搬出两瓶酒和两瓶可乐,动作太大震得桌子摇摇晃晃。莫妮卡调试好话筒,询问谁先来。
  “当然是我!”艾米丽抢来话筒点了一首The Lost One's Weeping*。唱完之后就被爱丽切,王春燕和弗朗索瓦丝按在沙发上,假装凶狠地敲了敲她说她在诅咒所有人。
  罗莎看着紧靠着自己,有些紧张的玛格丽特,轻声问:“梅格,你要试试吗?”
  “诶?我?”
  弗朗索瓦丝可能是听到了,突然扬起左手大声道:“各位!梅格说她也要唱!”
  其他人——包括玛格丽特自己都有些惊讶她的举动,艾米丽吹起口哨,首先起哄:“梅格!梅格!梅格!”
  准备接话筒的尤尼娅爽快地让她点歌。长时间的透明让玛格丽特对别人的关注有点手足无措。
  “梅格!你要唱什么!”艾米丽作出准备打字的姿势高声询问。弗朗索瓦丝附在她耳边调笑说小木茴蒿*可要加油哟。
  “别怕亲爱的。”罗莎搂住她轻拍后背,柔声安慰道,“她们等着呢。”
  最后玛格丽特唱的是Nine point eight,唱完后全场有五秒的寂静,然后罗莎率先鼓掌。伊莎贝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礼炮“彭”地拉响。
  事后艾米丽无辜地表示她也不知道玛格丽特会唱歌,真的不是她隐瞒! 
  尤尼娅唱歌就是对耳朵的摧残,罗莎死死扣住弗朗索瓦丝的披肩盖在耳朵上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惨烈像刚结束战斗的战场。
  被顺手带来的伊斯特万给维蕾娜递上小提琴听了一场免费的音乐会,这时KTV的设备倒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最后是查瑞拉提议的大合唱——其实也算不上,只是所有人一起唱的Boom Clap。
  你要明白,那时候所有人欢呼着,女孩子们的嗓音混杂在一起成了她们对这个夏天最后的礼赞。罗莎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室内切成彩色色块的灯光,艾米丽和弗朗索瓦丝察觉到什么一般,转过视线到她眼前,然后勾住她的手臂对她展现出一个经过时间洗涤所以过于柔和的笑容,感觉不管是对她还是她们来说都有些过于狎昵。眼角上扬时睫毛投下阴影,随后她跟着唱出一句歌词。
  “Boom Clap!”
  掌声雷动。
  活动结束时罗莎以自己忘记带回文具为由独自回到学校,并且拒绝了艾米丽同行的要求。她挎包站在学校的雕花铁门前,仰头看着高大的教学楼。
  原来她们已经在这里这么久了。
  罗莎顺着从前让她恨的牙痒痒的楼梯走到教室面前,桌椅摆放整齐,桌洞收拾得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出来痕迹。她特别讨厌的科学老师今年就要退休了,宿舍楼要翻新了,杨树反倒是还留在这里。她坐在椅子前,靠着课桌将脸靠在手臂上侧向一旁。温润的气候对于她这个英国人来说还算热,但是也许是经常阴天的缘故,阳光明媚的那一天在她的记忆中呈现出冷色调。窗帘缓缓起伏,光影投射在她的脸上。感觉很熟悉,就像曾经无数次重复这样的动作一般。温度在后背和发丝上升高,夏天少有的宁静都在这一刻汇集了。
  她闭着眼睛,此时下课铃声突兀地敲响。平常弗朗索瓦丝听到这个音乐就会猛然挺起腰板精神十足,艾米丽按住桌子撑起身体,扯来书包肩带就向外跑。
  罗莎在铃声中,终于放声大哭。
  暑假期间她接到了W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成绩,但是也无意间看到艾米丽说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学校,后面跟着一张飞往纽约的机票。
  奥利维娅来找过她,带她去一家偏僻的小餐厅吃饭,亚瑟和奥利弗也在。他们先是询问成绩,发现除还在高中的奥莉维娅以外全部考入同一所学校后不由得相对无言半晌,接着互相祝福。
  亚瑟撑着下巴问罗莎还记不记得以前被监护人带来和伊丽莎白夫人一起吃过饭,她摇头,觉得有些愧疚于是补上一句可能时间太久了。
  “亲爱的,要来点酒吗?今天好好庆祝一下毕业?”奥利弗笑眯眯地征求罗莎的意见。亚瑟的表情稍微有些扭曲,大概是在担心如果他们都喝醉了还能不能活着回家。
  经过女孩子的同意,他们点了两瓶香槟。奥利维娅转头看向罗莎,突然拍拍她的肩膀,指着窗外低声问:“那是你的学校吗,罗莎?”
  她顺着奥利维娅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熟悉的杨树映入眼帘。这个角度刚好和记忆中的重叠。上一次确实是很久以前来过这里,那时她看着远处想象着那个美丽的具体学校会是什么样子,她以后能否在此求学。而现在当初的神秘感荡然无存,她看着无知无畏的学弟们溜进足球场大声欢呼吵闹,他们将要在她们以前的食堂中占座聊天了。
  一个金发姑娘突然对这边挥挥手,然后穿校服的短发少女从杨树的遮蔽下出现。罗莎拼命揉眼睛想要看清她们的脸,但是很快就根据动作判断出这并非她熟识的人。奥利维娅愣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少女。
  她早已泪流满面。
  七月底的某个下午两点,艾米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她在纽约。罗莎回答我知道,顿了一下接着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上次想要的棒球棒是哪个来着,弗朗索瓦丝喜欢的眼影我买到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艾米丽大笑了起来,没有回答。而是语气跳跃地向她描述在纽约的见闻,带有严重俚语腔调的发音含糊在喉咙里。罗莎想象着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灵活的穿行,两旁商店的橱窗玻璃映出她的影子,合着街边的音乐蹦跳奔跑。手机听筒里传来很久未听到的喧哗声。情侣粘腻的情话,年轻人大声的呼喊尖叫和老人们念着的低沉的感慨。
  可她这边寂静得如同身处声音无法传达的真空,沉静且死寂。将手机稍微搁置便几乎要以为是尖利持久的声波持续着让她习惯,所以无法分辨音波。
  “嗨罗茜,有一家店在放Bring Back The Summer。”艾米丽在装潢华丽的店里一眼认出了假人模特身上眨眼的蓝色舞裙“这里有一套衣服很像你最爱的那套护士服,可是你的上面没有绣玫瑰花。”
  “你再怎么描述我也看不见的。”罗莎也不知道自己翻的白眼美国姑娘也是看不见的。
  艾米丽打趣道要不要我买回来送给你,英格兰少女想了想说那边的衣服太贵我们买不起。
  这次的对话持续时间很长,罗莎挂掉电话看着童话记录上显示的02:37:18,钟表转向四点半。吞咽唾沫能感受到喉咙的疼痛,眼球内部传来酸痛的感觉蔓延至眼角,窗外的事物灰白一片——哦别误会因为阴天所以景物确实都呈现出那两种颜色,实体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无法称呼的虹色重影,头脑发胀晕眩,心脏清晰地跳动。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开学她期待已久,同年级的一位红色眼睛有虎牙的男孩子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就离开了。她拖着行李走进了En—suite并祈祷自己的室友不要太麻烦。
  于是等她打开门后那句“Fuck”卡在嗓子中央差点冒出来。
  本田樱向她解释说学校因为她们非本国人觉得可能不习惯,听说她们是同学就安排到一起了。至于为什么考了W学院—
  “这是我们一起商量好的呀?罗莎桑不知道吗?”
  好吧,并不孤独的罗莎小姐才不是不知道呢对吧?也没有因为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件事而生气没错吧?
  樱因为隔壁暂时没人来报道所以来这边住一段时间,当晚她和安娜准备追剧,王春燕带着罗莎熟悉了环境也先睡了。罗莎躺在刚收拾好的床上仰望满目黑暗竟然什么都没想。
  隔天早晨她被客厅的响动吵醒,想要好好睡觉的她穿着睡衣气急败坏地推开门。艾米丽努力吞咽咀嚼热狗,弗朗索瓦丝靠在行李箱上低声谈笑,好像是刚到达的样子。
  “Shit!怎么还是你们!”罗莎目瞪口呆接着大步迈过去掐住弗朗索瓦丝的脖子前后摇晃。法国姑娘因为缺氧直翻白眼。
  艾米丽绘声绘色地向她描述考试前她有多努力才堪堪考进了W学院,然后拍拍自己的行李笑得眯起眼睛:“所以说我终于可以和你们一个宿舍啦!”
  弗朗索瓦丝捂住脖子念叨小罗莎你竟然看到姐姐我就这么粗暴我可真是看错你了。
  “所以说我毕业那么伤感是为了什么啊……”
  “罗莎~你有想我们吗?”
  “绝对没有!”
 
 
 
 
 
 

*有英国高考之称。
*亚瑟王从湖中仙女手中得到的剑,拥有其剑鞘者可以永不流血。
*对安娜的昵称,关于露子性转的名字娘塔利亚词条和安娜·布拉金斯卡娅词条有很详细的解释。
*中文翻译:最后一名的哭号。这个梗超有趣23333。
*玛格丽特这种花也叫木茴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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